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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迁生平

来源:学生作业帮 编辑:搜狗做题网作业帮 分类:语文作业 时间:2024/05/08 00:56:41
写一篇关于司马迁 品文品人的文章
司马迁生平
解题思路: 素材
解题过程:
提供几篇写司马迁的文章,供你参考。
1品读司马迁
《史记》是我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,被鲁迅誉为“史家之绝唱,无韵之离骚”,这本书不仅是一部史学巨著,更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著作。读此书,我内心深受震撼,被司马迁的人格魅力所深深折服,对于这位贡献出《史记》这部不朽著作的天才思想家,我不能完全参透他的思想,我所理解的只是九牛一毛,对司马迁的人格魅力的品悟也仅代表本人想法。
中国的传统文化史一个不断推陈出新的过程,每一代中国人都要根据他的实际需要,根据他所掌握的知识,所能达到的认识高度,对传统做出新的解释与理解,从而有所创新,而这样的人,就是我们所说的天才思想家,体现着一定历史时期人对自己所创造的历史所既有的认识,毫无疑问,司马迁就是汉代的那位天才思想家,翦伯赞先生早在1951年久发现:“司马迁不朽,不仅由于他开创了这种历史学的方法,而且在于他具有远大的历史见识,他的见识之远大,首先表现在他的眼光能够投射到中国以外的世界,即以世界规模研究中国历史。其次表现于他的眼光能够投射到历史上的社会的每一个侧面。最后而又是最重要的,是表现在他能够把眼光投射到社会的每一个阶段。”司马迁那不朽的人格魅力,不仅由于他既有远大的历史见识,而且在于他具有大胆的批判精神,他的《史记》,不是一部死板的记述的历史,而是一部富有灵魂的批判的历史。在《史记》理我看到了司马迁大胆地进行他的历史批判,他用敏锐的目光,正义的观察,怀疑的精神,生动的笔致,沉重而动人的言语,纵横古今,褒贬百代。
侯外庐先生指出:“司马迁‘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’固然有史学价值,但他并非仅为史学而史学,其‘成一家之言’的内容,多针对现实的黑暗而批判,并对社会制度提出他的积极愿望与理想,这实在是他的史学的战斗精神。”司马迁所处的时代正是汉武帝专制集权的全盛时期,然而他在《史记》中,他同情人民的反抗斗争,歌颂农民起义,将陈涉列入世家中,并将陈涉起义的原因归于“秦失其政”这种观点在当时难能可贵,在《酷吏传》中队王温舒的评价是:“其好杀伐行威,不爱人如此,天子闻之,以为能,迁为中尉。”这明显对汉武帝的做法提出质疑,这种敢于挑战权威的精神放射出他的人格魅力。他为商人撰《货殖列传》,这与统治者提出“重农抑商”的经济方针是针锋相对的,这种敢于冲破传统的精神也彰显他的人格魅力。
在那个凄苦风雨的封建时代,所有的天才思想家都带着深重的忧伤与痛苦走过他们的人生道路,“古来才命两相妨”每一个天才思想家的心底,都响着一曲理想与现实碰撞的悲歌,正因为那个时代,总是冷落伟大的天才,天才的光芒,全是靠他们自己生命的热力来燃烧。李陵反叛,兵败投降,司马迁直言不讳,李陵打了胜仗,朝臣们“奉觞上寿”李陵打了败降的消息传来,同样的一批人一个个“媒蘖其短”这不是一点正义良心、公道都不讲了吗?司马迁不愿迎合上意来换取荣华富贵,他代表真理说话,用自己的生命与封建专制强权抗争,他惹怒了皇帝,司马迁被施宫刑。司马迁说:“故祸莫憯于欲利,悲莫痛于伤心,行莫过于辱先,而诟莫大于宫刑。”这可见这对司马迁精神打击有多大,而他就极刑而无愠色,他不贪生怕死,而是值不值得的问题,司马迁千思万虑,他还未实现他的著作理想,他决计忍辱含垢,坚持他的著作理想,他用他的理想、学识对封建专制进行有力的鞭挞与批判,他终于成就了历史著作《史记》,肉体上的摧残促就了他的思想的升华。封建君主可以摧残天才思想家的肉体,却无法征服天才思想家高傲的心,他铸就了中国文化史上那座令后人景仰的丰碑。
读《史记》更是品司马迁的人格魅力,他的思想倾注于《史记》中,我读《史记》品出司马迁的人格魅力,一位天才思想家的魅力:执着追求、挑战权威、冲破传统、忍辱负重、坚持不懈.................
2、司马迁有了一个新罪名叫“诬罔罪”:无中生有地欺君罔上。判死刑,等着砍脑袋。那日子不好过,钢铁男儿以泪洗面。书没写完,有女儿缺男丁,这香火如何传下去?两桩心事未了,死不暝目。然而绝处逢生,武帝不知为什么事情又高兴了,大赦天下。死刑犯个个狂喜,包括我们的司马迁。可是,宣旨的人紧接着宣布附加条件:花钱才能买得完躯出狱,数目是五十万钱。凑不足这个数的,割“势”保性命。这就是所谓宫刑,也叫腐刑,女人闭阴,男人割势。古汉语中,人和动物的睾丸叫势。
  五十万钱对司马迁等于天文数字。家人为他奔走,到处敲门借钱,碰钉子看冷脸。他本来朋友就少,有些亲朋还躲开了。这倒不全怪人情如纸,亲朋怕株连,李陵遭灭族的惨剧还历历在目。司马迁因李陵下狱,万一武帝翻脸,他们为司马迁凑钱要受追究的。
  司马迁受宫刑,七尺男儿失掉睾丸。为《史记》,他选择了活下去。他把人生分为十个等级,第一有不辱祖先的光荣,第十接受宫刑辱尽列祖列宗,第九才是砍断四肢后死去。行刑的地方叫“蚕室”,取养蚕的暖室之意,因受宫刑者畏风寒。刽子手亮出尖刀和猥亵的笑容了,司马迁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,喊出百代伟人的奇耻大辱。
  司马迁出狱倒升官了,武帝把这个有才华的人安排在身边,封他为中书令,相当于贴身秘书。羡慕他的人不少,包括他的朋友任安。他有资格出入宫禁,靠近天子,在姹紫嫣红的女人们中间走动。武帝用他的笔墨功夫,毫不担心他作为男人的功夫,因为那已经不存在,去掉了,手术干净利落。历代太监都有手术不够彻底的,他们在宫中和女人厮混,像赵高,还在民间留下了私生子:宫女怀孕跑出去了。武帝对司马迁很放心,呼来唤去的,包括在龙床上唤他。司马迁从来就鄙视太监,但他现在连太监都不如。他有男人的自尊,自尊生耻辱,而太监没有耻辱。《报任安书》用了一个词:狂惑。——内心的痛苦与矛盾足以令人疯狂。
  我以前读鲁迅有个印象:文字的巨大张力源于高强度的挤压,犹如地下的化石能源。情绪,处境,思想,使杰出的语言在挤压中成形。司马迁的文字滚烫,冷却后再入火,再受压。长时间的狂惑,五内俱焚,使他的文字像钻石般坚硬和漂亮。
  《报任安书》中,他描绘受刑后的处境与心境:“是以肠一日而九回,居则忽忽若有所亡,出则不知所如往。每念斯耻,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。”
  他上班尽量显得恭敬,对皇帝和他的女人们赔笑脸。“大势已去”的人通常都是这样的,一切都很正常。下班他闭门写书。拒绝所有的交游和应酬。
  司马迁大约四十二岁开始写《史记》。现在他年近半百,写了七八年了。也许他以前的文章比较平和,自从受了宫刑,文风为之一变,充满了战斗性。
  战斗性来自屈辱感,来自郁积在心中的许多事。
  然而《史记》决不是个人化的写作,司马迁长期的学养和历练使他能够站得更高,既有战斗性,又有公正性;既有鲜明的立场,又有冷静而客观的描述。他的一些篇章,不乏所谓“零度写作”的要素。但冰点本身就是沸点,像鲁迅所谓“火的冰”,表面不动声色,底下岩浆奔腾。
  读《史记》,这是一个要领。
  修养不高的作家,会囿于他的个人生活体验。等而下之的人,讲隐私还嫌不够,还要讲他的绝对隐私,还要把裸照发到互联网,还要出版动态的人体光碟……
  修养不是别的,修养就是把握分寸。而所谓分寸,是在不断超越的过程中得以显现的。不是说追名逐利一概不好,而是说:趁社会转型期的某些混乱,摩拳擦掌一味乱来,势必丧失祖先留给我们的生存的高度与广度,打着进步的旗号向动物看齐。
  《史记》所承载的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涵,是方方面面的。它是史学和文学巨著,又是古典意义上的百科全书。它书写西汉以前的时光,却远远越过了今天,直指我们可能拥有的未来。
  萨弗兰斯基曾形容海德格尔说:海氏回到古希腊思想,是为了赢得一段助跑,以跃入当下。
  这话讲得多好。
  我们有能力回到司马迁吗?
  接着拜读司马迁的身世。
  大约又是一个十年,他过着太监般平静的日子,胸中波涛汹涌,下笔惊天地泣鬼神。为了说出历史真相,他把自己伪装起来了。武帝不再过问他在家里干些什么。这皇帝晚年遭遇内乱,一向温和的戾太子兴兵造反,父子交兵,在长安城内血战五天五夜。事情也牵涉到司马迁的好友任安。
  戾太子是皇后卫子夫生的,一直受到武帝器重。可是武帝有了新宠钩弋夫人,不仅皇后失宠,戾太子也风雨飘摇。钩弋夫人怀胎长达十四个月,生子取名弗陵,她居住的宫殿被武帝封为“尧母门”,这就有些意味深长:武帝是将弗陵比作尧帝吗?百官开始动脑筋,一些人疏远戾太子,一些人诽谤戾太子,纷纷转向,称颂尧母门。武帝也不作解释,晚年越发莫测高深。极权顶端的人物常常是这样的,他也必须这样。
  有个小人叫江充,让历史稍稍偏离了方向。他和戾太子向来不和,现在,机会来了。
  武帝信方士,宫中女巫多。众多妃子以皇帝为榜样,动不动就找女巫,保佑自己得宠,诅咒对手倒霉。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,武器是埋在地下的木偶。木偶上写着某人的名字,女巫施法诅咒,那人就要生怪病。失宠的女人竟然诅咒皇上了,事发后,武帝一怒之下杀了内宫几百人,但从此疑神疑鬼,觉得天空中布满要追杀他的木头人。他移驾甘泉宫,命令他的心腹江充在京城内外展开调查,一帮酷吏协助。谁家挖出了木头人,满门抄斩,数月之内砍头好几万。可见巫蛊之风从宫中吹到了民间。汉武帝泡温泉养龙体,闻不到血腥味儿的。江充向戾太子下手了,东宫悄悄埋下大批木偶,又挖出来报告皇上。同时,动用一切手段阻止戾太子前往甘泉宫。
戾太子这时犯了一个错误:假传圣旨,发兵捕杀江充。武帝认为他谋反,下令丞相派兵攻击。戾太子失去退路,不反也要反了,双方在长安城杀得昏天黑地,大街小巷全是血。
  司马迁房门紧闭。外面杀了五天五夜,他渐渐在喊杀声中沉静下来,写他的书。而据我所知,第二次世界大战,有个波兰科学家也是如此,德国人打到家门口了,他照样做他的研究。
  任安手上有一支军队,他老练,按兵不动。戾太子的命令他拒绝服从。他为了保全自己而坚守中立,但世间事往往有变数,有个词叫料事如神,它的基础却是世事难料。血战的结果是太子兵败,和他母后卫子夫一同自杀。而武帝事后得知真相,把捕杀太子的人全都杀了,包括丞相在内,估计那数字也不小。任安不救戾太子,被投入死牢。
  狱中他写信,向“身居要职”的中书令司马迁求救。
  司马迁过了很长时间才回信。
  这不像他做人的一贯风格。当初他为素无交往的李陵挺身而出,现在为好朋友却缄口不言。惹祸惹怕了?有可能。但他考虑更多的是手头的这本书,他半辈子的心血都在里面,而且,他十分清楚它的价值。《太史公自序》中,他把自己同修订《春秋》的孔子相提并论。和它系于大中华的份量相比,个体生命微不足道。何况他是“刑余之人”,不男不女的,还要侍奉下令阉割他的汉武帝。他提笔写下《报任安书》,吐露衷肠。这篇长达三千多字的文章,字里行间全是耻辱和愤怒。身体被阉割的男人,精神异乎寻常地不屈不挠。《史记》的战斗性从何而来?从司马迁的残躯而来。“刑余之人”把一切都置之度外了,朋友的性命,皇权的高压,都不能令他停笔,或写下受权力阉割的文字。按正统标准衡量,《史记》是不合格的,因为他居然把各色人等都写进历史了,公然以民间的价值观挑战皇权。明君与昏君,贤臣与乱臣,循吏与酷吏,君子与小人……他建立了一整套价值体系和是非标准,并且注入了后代史家避之惟恐不及的情绪色彩。他也不为尊者讳,帝王将相,好的坏的全写。皇帝不高兴,让他不高兴好了,不管是活着的皇帝还是死去的皇帝。
  在那个年代,从修养和历练各方面看,除了司马迁,没人能够担当书写历史的重任。天降大任于斯人,苦其志,割其势,肉体的残缺赢得精神的健全。
  幸亏有了司马迁。他传给我们的文脉,流淌着鲜血。文脉就是血脉。
  由此观之,他拒绝任安的请求,不为好朋友两肋插刀,非不义也。
  任安在狱中待了几个月,侥幸逃脱死罪。几年后,还是因为不救戾太子的老罪,被武帝杀掉了。
  第二年,写完《史记》的司马迁,自己却在历史中消失了。这一年他五十六岁,是公元前90年。五十六岁以后,史籍上不再有他的任何记载。他的死成了一个谜,各种猜测都有。有人说他写的书被人呈送汉武帝,丢了性命。有人说他连人带书消失在名山大川。
  为我们拨开历史迷雾的人,他自己却隐入迷雾深处。
  3  《史记》是一部纪传体通史,涉及汉以前三千年的政治、经济、军事和文化。全书包括十二本纪、十表、八书、三十世家和七十列传。“本纪”记帝王事。“表”记载历代世系、列国关系与官职更迭。“书”记载典章制度;也讲天文水利、经济文化等,类似后来的科学专史。“世家”写各时期的王子诸侯。“列传”最丰富,写谋士、将相、侠客、刺客、巫师、商贾、文人、佞幸等,所占篇幅为全书之首。
  《史记》的体例,为历代正史所沿用。
  这五个部分当中,列传,世家,本纪,基本上都是优秀的传记文学。当时史学和文学尚未划出明确的界线,二者融合的典范,就是司马迁这部《史记》。把历史写成传记文学,后来的史家大都不敢这么做,不敢带入个人情感,一味的冷静描述,貌似客观,实则替封建统治者说话。班固继承他的父亲班彪,写断代史《汉书》,其正统面目就露出来了,他还讥讽司马迁不善于明哲保身。而《汉书》中的好东西,包括体例在内,几乎全是学《史记》。战斗性、民间性和个人性,《史记》开了先河,后来却变成小溪细流,渐渐干涸。二十四史,《史记》所显示的姿态是孤傲的,它所达到的高度和广度,后人难以企及。鲁迅对它的评价最为精辟:“史家之绝唱,无韵之《离骚》。”
  《离骚》是屈原的代表作。楚怀王放逐屈原,屈原写下这首长诗;汉武帝阉割司马迁,司马迁写成五十二万言的《史记》。
  身体被阉割,精神反而变得强壮,透出强烈而又罕见的自由气息。自由这种东西,自西汉以后,虽时有反弹,但总的趋势是变弱,变得面目模糊——封建统治者把它抢走了,偷走了。在中国,没有一个皇帝不是取走自由的强盗和小偷。抢和偷,双管齐下。
  而具有讽刺意义的是:自由精神是否被统治者所阉割,是我们今天衡量古代文人的第一标准。正是在这个意义上,我们把司马迁视为历代杰出文人的先驱。
  司马迁那个年代,有些文人过得很舒服,典型的例子是司马相如,勾引女人本事大,歌功颂德的本事更大,写了不少辞赋,华丽而空洞。后来的枚皋、杨雄等辈,和司马相如差不多。当然,他们在生活中有好的一面,比如相如出使西南很成功,比如杨雄为人不错。但是作为文人,他们是精神的残缺者,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被阉割者,没有立场,不为老百姓讲话,一门心思往上爬,唯恐主子不高兴。这类文人的作品也往往缺乏美感。原因很简单:美感永远源自真情实感。“汉赋”标志着汉代文学,真是汉代的不幸,依我看,汉赋无疑是历代文学中最糟糕的。幸亏有个司马迁写下《史记》,单手托起史学与文学两座高峰。
  读《史记》,印象最深的,是它的简练与生动。司马迁用字就像拍电报,字字精当。字写在竹简上,嗦可不行,那要多砍多少竹子?早期汉语的书写方式决定了它的风格。汉赋堆砌词藻,毕竟字数有限。《史记》五十二万字,如果用现代汉语来写,恐怕有五百万字。司马迁在单字上下功夫,往往一字多义。名词、虚词作动词使用的例子比比皆是。司马迁的能耐在于:他还写得明白晓畅。他在书中经常采用“互见法”,比如讲项羽,有些事要放到刘邦或韩信的传记里去,而且不是随随便便,是含有深意的。再如讲秦始皇迷神仙,则暗示汉武帝想登天。他对汉武帝的批评,表现在人物的选择上,好官都在其他朝代,而鱼肉百姓的酷吏则集中于当朝。单凭这一项,武帝要弄死他就不愁罪名了。他把没做过皇帝的项羽列入“本纪”,把农民起义领袖陈胜列入“世家”,并且加以赞赏,这需要很大的勇气。也难怪受正统思想毒害的学者,称《史记》为“谤书”、“秽史”。司马迁居然把同性恋都写进去了。
  司马迁对口语的运用也是非常出色的,他人在宫廷,笔下并无一点宫廷气,洋洋几十万言,没有一句像皇帝秘书的口吻。中国人似乎张力有限,容易被他的社会角色所霸占,干部通常是干部脸,秘书往往是秘书腔。司马迁显然是个例外,他能把上班与下班截然分开,他有两张脸,表面的模糊,里边的清晰。作为旷世大学者,他一直心向民间,他的民间立场一点都不勉强,不像眼下的经济学家跟风神速。他曾是黄土高坡的放牛娃,漫山遍野奔跑。所谓文章力透纸背,一定是源自真切感受。司马迁不缺这个,他反而是真情太多,必须加以压缩,有时还要伪装,以春秋笔法、以微言大义的方式讲出来。他一生都在读书,行路,行了十万里路。他对后世文人的修炼树立了楷模。前面提过,中国文人的一大特色是漫游。李白漫游天下,学的就是司马迁。游历,学历,经历,三者合一。也有不游或游得少的,比如伟大的曹雪芹,曹雪芹走的是漫长而又曲折的精神之旅。西方大作家,像卡夫卡、福克纳,他们盯着小块地方写出了大作品。
  司马迁是写人的高手,寥寥数语,人物就活灵活现。大处把握和细节铺陈,他都做得很到位。后世文人,不单写散文的推崇他,连明清小说都在他身上汲取营养。《古文观止》选他的文章,数量超过苏东坡和欧阳修。他是模糊文本的先驱,用小说和戏剧手法写项羽,写刘邦,真是如见其人如闻其声。写“鸿门宴”的紧张气氛,本身就像戏剧,不同的人物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:项庄、项伯、范曾、张良……司马迁还专程做过实地考察,将每个人的座位都弄得清清楚楚。针对这种严谨,清初著名学者顾炎武赞叹说:“秦楚之际,兵所出入之途,曲折变化,唯有太史公序之如指掌……盖自古史书兵事之详,未有过此者。太史公胸中自有一天下大势,非后代书生之所能几也。”
  中国历代大文豪,几乎无不推崇司马迁,所谓道德文章,人品与文品,司马迁都足以垂范后世。他笔下那些分布在各种行业里的人物,由于其鲜活,所以可亲近,可景仰,可叹息,可鄙视,可憎恨。这些历史人物,也影响了中国人的人格及性格走向。比如春秋战国的层出不穷的豪杰们,被历代所演绎,化为戏剧和小说,在民间广为流传。最近,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马悦然教授撰文说:“我的心在先秦。”这话饶有意味。对先秦的记录与阐述,没人超过司马迁。先秦是个大时代,已成学者共识。
  罗贯中的《三国演义》演绎了一部断代史,而《史记》真实描述了三千年的通史,二者都是中华文明的宝贵的资源库,但后者显然更珍贵。司马迁笔下的历史,是波澜壮阔的生活画卷。他对生活世界的全方位考察,将历史学提升到历史性的高度。可以说,他以一人之伟力,为中华文明提供了极为丰富的精神资源。
  汉武帝阉割他的身体,反而催生了这种伟力,这是上天的安排吗?
  历代封建统治者,养肥了多少御用文人,却阉割了他们的灵魂,把他们变成锦衣玉食的行尸走肉。本文瞄准司马迁,事实上也同时瞄准了相反类型的文人。如同司马迁写伟人,小人已经活跃于其间了。小人乃是伟人的残缺样式,反之亦然。
  关于《史记》,历代集注、阐释和评论如汗牛充栋。我手头的这本,是南京大学出版社的《史记今注》,它借鉴了前人的成果,释文也很清晰。顺便提一句,我个人并不是搞《史记》研究的,读的东西有限,但我景仰司马迁却是由来已久。
  《史记》具有强烈的个人色彩,所以它才真,不是板着面孔、仅仅代表某些阶层讲历史。文学艺术家,天生与它亲近。人类文化的巨著,无论哲学、史学还是文学,无一例外地是个体劳动的硕果。《史记》是伟大的,却不是封闭的,司马迁自己讲:“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,成一家之言。”犹如伟大的哲学思想,它一定是开放的,可以讨论的。我个人并不完全赞同司马迁的某些倾向性,比如他对项羽的态度。我倒是觉得,项羽就是匹夫之勇,短见,狭隘,吝啬,残忍,动不动就屠城,泄私愤火烧阿房三百里,不耐烦坑杀降卒二十万。幸亏刘邦打赢了他,逼他自刎乌江,不然的话,他多半是他曾经发誓要取而代之的暴君秦始皇。
  而与项羽相比,刘邦的毛病几乎全是小毛病。多谢司马子长(司马迁字子长)记录详细,让我们得以从不同的角度掂量历史。
  另外,司马迁对游侠有偏爱。荆柯刺秦王是大义凛然,而郭解这种大侠,义字却是表面文章,骨子里推敲不得。他善于做秀,借一件事情在江湖上扬名立万:他姐姐受人欺负,希望他出面为她撑腰、摆平,他却当众批评她,不理她,给人留下公正的印象。然而得罪他的人,大多数要死掉;结交他的人又多是豪强……
  还有其他例子,不用讲了。
  每个人读《史记》,都会有一些不同的感受,这恰好证明司马迁的博大雄浑。伟人从来就不是完人。
  品读司马迁,意味着无穷无尽的生发。
  意大利哲学家克罗齐说: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。
 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后期,担任联邦德国驻华大使的魏克德先生,曾写下广播剧《汉武帝与太史公》。魏克德是名作家,活跃于欧洲外交界和文学界。他写司马迁,立意奇特,让史官和皇帝当面争论历史的真相问题,各执一端,互不相让。汉武帝刘彻,不能让他手下的史官按他的意图写历史,恼羞成怒。刘彻不杀司马迁,却变尽法子折磨这倔犟汉子,霸占他美貌的妻子,阉割他传宗接代的下体。但是这个司马迁,头可断血可流,写《史记》的原则决不丢。不可一世的汉武帝,终于拿一个文弱书生没办法……魏克德先生以戏剧冲突的方式,将皇帝与史官的矛盾推向极致。而他从中得出的精辟结论,却是中国人的老生常谈:
  讲真话要付出血的代价。
4品谈司马迁
如果他是屈原,便可以吟着“举世混浊而我独清,众人皆醉而我独醒”而自沉汨罗;如果他是岳飞,便可以诵着“待从头,收拾旧山河,朝天阙”大义凌然的赴法场。历史并未因一时的混浊不清而使他们被埋没在岁月的流沙之中,相反地,他们被人们千古颂扬。但是他是司马迁,注定了不能走得如此潇洒,注定了饱受困窘与屈辱,因为历史赋予了他更重更困难的任务。
如果他是屈原,便可以吟着“举世混浊而我独清,众人皆醉而我独醒”而自沉汨罗;如果他是岳飞,便可以诵着“待从头,收拾旧山河,朝天阙”大义凌然的赴法场。历史并未因一时的混浊不清而使他们被埋没在岁月的流沙之中,相反地,他们被人们千古颂扬。但是他是司马迁,注定了不能走得如此潇洒,注定了饱受困窘与屈辱,因为历史赋予了他更重更困难的任务。
大凡能受辱的人,往往可成就一番大事业。好比勾践,卧薪尝胆二十载,终洗雪耻辱,灭了吴国;又好比韩信,忍着胯下之辱,终助刘邦夺下了天下,证明了自己。此二者之辱,犹可报,而且自己看得见结果。而司马迁之辱施者为武帝,何从报起?即便写完《史记》,也只可留给后世评论,自己又何从而知?由此可知,司马迁受辱后愤懑、压抑、屈辱到了何等的地步了。而此辱堪与谁人说?“每念斯耻,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!”
汉武帝刘彻曾下诏“盖有非常之功,必待非常之人”,司马相如便是汉武帝欣赏其文才而被诏用的。而司马迁之才却因其是“文史星历”,“近乎卜祝之间”被武帝忽略过去了。仅此也便罢了,他为未曾谋面的李陵仗义直言而陷于辱极而不可自裁的尴尬境地。这又有谁能理解呢?
再来看看《史记》吧。司马迁以他特有的史学家的眼光写成了这部巨作:项羽未一统全国而为王。司马迁却将他列到本纪当中;陈涉只不过是“瓮牖绳枢之子,氓隶之人”,而被列到世家当中。其言辞不失偏颇,不以其为庶民而失其公允。传后的议论部分,更是相当中肯的。司马迁还具有敏锐的洞察力。司马相如作《大人赋》其意在于讽谏汉武帝好求神仙,发出“必长生若此而不死兮,虽济万世不足以喜”的感叹,司马迁早已领会到了:“相如以为列仙之传居山泽间,形容甚臞,此非帝王之仙意也。”
司马迁有自己对死的看法:“人固有一死,或重于泰山,或轻于鸿毛。”他放弃了轻于鸿毛的死,而选择了“穷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,成一家之言”完成了《史记》。实际上,他的生远远超出了避免受辱而死的价值,此亦勇士也,且可谓之“大勇”。
岳飞《满江红》一词云:“三十功名尘与土,八千里路云和月”,盖回顾半世功业微小,前程路遥任重,大概是司马迁受辱后决意著《史记》的心绪的写照吧。
如果有问题再探讨。
最终答案:略